韩国人也救不了选秀 -

历经漫长等待的男团选秀爱好者们迎来久违的期待，Mnet男团选秀节目《Boys Planet》于2月2日正式播出。节目已进入首次舞台公演阶段，凭借极具创意的《HOT》初舞台表演，在微博、B站等社交平台的相关视频播放量迅速突破百万，成功吸引大量观众关注。核心粉丝群体仍保持着对选秀的热烈讨论，豆瓣上与该节目相关的两个小组成员均突破两万大关。这群热情观众为节目赋予了"男宝星球"的可爱花名。

《HOT》节目中，众多面孔令粉丝倍感亲切，包括《青春有你》第一季的文邺辰、第三季的王南钧与陈誉庚，以及张艺兴旗下练习生厂牌“染色体”派出的一位选手。国际组阵容中亦不乏曾参与《创造营2021》的日本艺人上原一翔、井汲大翔，而韩国乐华娱乐的中国练习生章昊则以初C位身份引发关注。2021年，毒眸（ID：DomoreDumou）曾盘点《Girls Planet》中的中国练习生，并指出这是国内练习生工业规模最大的一次“出海”尝试。在本土选秀市场停滞的背景下，海外市场成为被剩下练习生的备选方案。然而现实却远不如预期——刚播出的一公舞台中，王南钧所在的团队被赋予了充满民族情感的“中国人抱团”叙事。韩国选秀市场的低迷态势也逐渐显现，Boys Planet在本土的热度明显下滑，首播收视率仅有0.379%，关注度难以与过往Mnet选秀相提并论。随着市场环境变迁，无论是韩国还是中国，选秀模式或许已不再是培养偶像的“最优解”。

选秀节目在过去主要依赖市场的需求而发展。国内观众对选秀形式的关注，源于2016年韩国Mnet推出的女团选秀节目《PRODUCE 101》。该节目首创"全民制作人"理念，汇集100位来自不同经纪公司的练习生，通过粉丝投票决定最终成团的11人阵容，形成具有限定时效的团体。这一模式在第二季取得成功后，迅速通过跨文化传播进入中国市场，衍生出《偶像练习生》和《创造101》等本土化作品。

韩国娱乐圈中，通过选秀节目实现成团出道的练习生并不鲜见。早在过去，便有大型经纪公司主导的团体出道竞演，如选拔TWICE最终成员的《Sixteen》以及YG娱乐打造的练习生出道节目《WIN: Who Is Next》。值得注意的是，"101系选秀"的诞生与韩国偶像产业的激烈竞争密切相关。在这一背景下，练习生数量早已达到饱和状态，无数年轻艺人耗费多年时光等待着可能难以兑现的出道机会，最终仍难成团。TWICE队长朴志效便经历了长达十年的练习生涯，而aespa成员高恩、lami在出道前也已离开SM公司。作为行业巨头，这些公司对练习生的培养体系已形成品牌效应，其核心粉丝群体甚至对练习生阵容了如指掌。相比之下，中小型公司推出的团体往往难以获得市场关注，诸如EXID凭借直拍走红、Brave Girls解散前爆发等案例，虽曾创造过短暂辉煌，但并非常态。《PRODUCE 101》的特殊价值在于，它为那些接受过工业化训练的练习生提供了被市场检验的平台。第一季"国民初C"全昭弥（Somi）本人，也曾是TWICE出道综艺《Sixteen》的参赛选手。

全昭弥（Somi）的案例凸显了《PRODUCE 101》对中小公司的赋能作用。这类公司往往面临宣传预算不足、概念设计不够精细、缺乏高曝光资源等困境，而通过选秀节目被纳入Mnet旗下团体后，这些问题得以解决——以IZ*ONE为例，该团体首张专辑便实现了全员香奈儿的音乐节目首秀。节目出现的时机也恰逢韩国偶像产业的转型期，SM公司推出的四代男团NCT持续进行“无限扩张”战略，至今未见五代男团；而五代女团aespa则在2020年才出道，与前辈间隔8年，被粉丝戏称为“吒”。YG在2014-2015年间推出两个男团，四代女团BLACKPINK刚崭露头角，女团接班人仍在筹备中；JYP旗下TWICE于2016年凭借《CHEER UP》斩获11个音乐节目冠军。彼时BTS正处于上升期，Bighit自然无暇开发新团。因此，《PRODUCE 101》系列选秀的推出，确实填补了观众对新鲜感的需求。

该节目创新性的“101模式”打破传统练习生选拔机制——导师仅根据舞台表现进行评价，而出道名单完全由粉丝投票决定。这种机制让艺人能凭借观众缘和人气获得出道机会，即使某些练习生并非唱跳全能。KPOP全球化战略也在这一阶段初见成效，2015年末BTS的迷你4辑入围美国公告牌200强专辑榜单，引发国际关注。此后韩团MV在YouTube的播放量持续攀升，兼具舞台魅力与剧情张力的生存战选秀模式，为海外市场拓展创造了机遇。尽管最后一届《PRODUCE X101》出道团仅发行一张专辑，但其64万销量仍跻身当年Hanteo专辑年榜前五。

然而时代已悄然改变。2021年Mnet推出的《Girls Planet 999》诞生的Kep1er，在2022年三次回归中表现逐渐下滑：第三次回归主打歌音源排名跌至Melon榜单百名之外，首小时点赞数从2262骤降至843。而MBC选秀《放学后的心动》诞生的CLASS:y，至今未在打歌节目中获得过一位。选秀节目已不再具备最初的新鲜感。据秀粉鸽子透露，如今观看《男宝星球》初舞台即可大致预判出道名单，部分选手自我介绍长达五分钟的现象屡见不鲜。

《PRODUCE 101》系列造假争议自第四季决赛后持续发酵，出道团半年解散的窘境引发舆论批评。IZ*ONE的回归因此被延迟，成员综艺镜头遭剪辑，第一季出道团I.O.I的重组最终未能实现。警方最终调查证实，全系列均存在系统性造假，与观众投票结果不符。MBC电视台调查栏目《PD手册》曾播出特别节目揭露造假细节，有摄影师透露会收到明确指示：“需优先拍摄特定选手及其特定画面”。这一发现彻底动摇了选秀节目的公信力。

经纪公司代表透露："行业内普遍知晓，此类节目部分环节存在人为操控，这在业内属于常识。当年送选手参加节目时，我们更多是抱着'或许能获得五个名额'的期待，而非期望全部十一人皆由公平机制产生。票数造假对节目造成深远影响——原本'101'系列选秀的核心价值在于'出道团全由观众投票决定'，如今票数机制失真，观众所见的镜头分配数量也暗藏玄机。若原生经纪公司能通过交易影响出道人选，那么最初为中小公司预留的机遇，实际上已陷入质疑困境。此外，练习生质量的持续下滑亦是重要影响因素。即便在偶像产业高度发达的韩国，练习生的成长速度也难以维持选秀节目的持续水准。《Girls Planet 999》播出期间，便有众多中国观众指出练习生整体素质较往届有所退步。"

韩国选秀节目《男宝星球》的成员们似乎并未珍惜来之不易的出道机会。在《PRODUCE 101》第二季中蝉联C位的姜丹尼尔，其与前辈朴志效的恋情风波恰逢团体解散之际，引发热议。而《Girls Planet 999》以第四名正式出道的金多娟，其恋情曝光时间点却与组合第三次迷你专辑发行重叠，导致舆论争议。韩国电视台为应对观众新鲜感消退，自《PRODUCE 48》起便大量引入日本AKB48偶像元素，《Girls Planet 999》更主打国际化选秀概念。然而，节目设置的区域粉丝投票权重差异明显，最终出道排名需叠加权重计算，韩国观众投票占比显著高于海外地区。这种机制使得部分海外高人气成员在综合评估中可能被韩国本土成员超越。受此影响，国内粉丝群体逐渐对选秀机制产生质疑，有观众公开表示将不再以真诚态度参与支持。

当选秀节目难以挖掘出令人惊艳的优质艺人时，观众似乎更倾向选择大型公司成熟完善的包装体系。近年来，沉寂已久的头部经纪公司纷纷重启造星计划，女团领域尤为突出——IVE出道一年便斩获音源年冠，HYBE年度推出双女团，Newjeans在仅7个月的活动周期内，凭借《Ditto》创下单曲Perfect All Kill次数超越BTS的历史纪录。男团方面，尽管新生代常被质疑音源实力，但TXT最新专辑在Melon日榜首日便突破200万销量。这些由大型公司主导的新团"焕发新生"，正悄然分流原本可能流向选秀舞台的KPOP受众。相较之下，国内选秀式微时，《浪姐》《披哥》等集结成熟艺人综艺却意外走红，而《Boys Planet》播出期间，同步推出的让有经验爱豆组队的选秀《PEAK TIME》首播收视率达1.298%，是《Boys Planet》的三倍以上。尽管这种趋势是否会持续尚不确定，但韩国选秀节目显然已到了需要重新定义叙事的时刻。